陈仁锡著述刻书考略
黄传星
陈仁锡（-），字明卿，号芝台，苏州人。父允坚，万历二十三年进士（），授诸暨县、崇德知县，勤于治事，万历三十年卒于任。陈仁锡于万历二十五年中举，后跟随东林学者钱一本（-）学《易》，天启二年（）以殿试第三授进士，旋丁内艰。天启六年七月服阕还朝，任经筵讲官，年底即因忤魏忠贤而被罢黜。崇祯元年（）六月官复原职，主试武闱。次年出使辽东，升任国子监司业。崇祯四年任会试分考官，宣诏河南，病归。崇祯七年授南京国子监祭酒，未赴而卒，南明弘光时赐谥文庄。详细生平见黄道周（-）《陈祭酒传》[①]、刘宗周（-）《大司成芝台陈公传》[②]、张世伟（-）《大司成明卿陈公小传》[③]等。
陈仁锡性好学，讲求经世之学，著述颇丰。陈仁锡之子陈济生编《天启崇祯两朝遗诗小传》载有归庄（-）所作传记云：“其于书史则饮食寤寐于斯，至老不倦。所编纂如《皇明世法录》、《经济八编》、《续大学衍义》、《赋役全书》、《潜确居类书》，皆有裨庙谟，便于后学。经学有《四书语录》、《羲经易简录》、《渊天绍易》等书，所批阅评点者如《资治通鉴》尝进御览，余如《三史纲目》、《五经》、《周礼》、《性理》、《古文奇赏》等书，动数十百卷。”[④]晚明书坊盗用知名作家、学者的名义进行书籍刊刻的现象非常普遍，陈仁锡在明末以刻书知名于世，盗用其名者不在少数。书商伪托的手段包括删节或增添原书内容，臆造相似的书名，或者将众多名人汇在一起作为书籍的共同作者，这就导致署名陈仁锡的书籍非常多，真伪难辨。不过，在《无梦园初集》的《征文自引》中，陈仁锡说：“海内征文于吴门滥及予者，间亦不少。然随构随发，别无副本，更苦记忆。《初集》多出友人觅寄，而至者甚少，伏恳续发。他如游客假序以自媒，贾客伪书而滋蔓，不在此集，其赝明矣。”[⑤]可以看出他去伪存真的意识，所以我们现在根据陈仁锡的文集以及相关传记，按照时间顺序，对其著述、刻书作大致的梳理，并对相关伪书略作考辨。
文集版本情况
由于陈仁锡的文集是本文的主要依据，所以这里需要先梳理一下其文集的版本情况。
《无梦园初集》14集34卷
编刻于崇祯六年（），《四库禁毁书丛刊》据山东省图书馆藏本影印，《续修四库全书》亦有影印，但未标识所据为何处藏本。经过对比发现两本并无差异，当是同一版本。此集按杜甫《宾至》“岂有文章惊海内，漫劳车马驻江干”十四字为序分集。陈仁锡自序文末时间为崇祯癸酉（六年）季春朔日，是陈仁锡去世前一年。“其文目凡十有四，一大廷对策之文，一讲筵入告之文，一主考进呈之文，一制科应试之文，一草莽臣恭谒定陵庆陵、登第直讲、除名策蹇之文，一扈从郊祀、幸学陪祭太庙、宣诏出关、持节入洛之文，一成均解经之文，一轩采访之文，一咨询酬对之文，一情事揣摩之文，一叙述今古之文，一编纂杂记之文，一游览探奇之文，一山水纪迹之文。大都三十年来存稿，千百之一二耳，唯制诰代言，与腐儒析理、读史漫评，未敢遽出，亦藏拙之初念也。”[⑥]除上述两种影印本外，国家图书馆、上海图书馆、中科院图书馆、天津图书馆、南京图书馆、湖北省图书馆等俱有收藏（《中国古籍总目》集）。
《无梦园遗集》8卷附录3卷
《四库禁毁书丛刊》集部册据南京图书馆藏本影印（以下称禁毁本），《续修四库全书》册据安徽省图书馆藏崇祯八年（）刻本影印（以下称续修本），这两种影印本正文之前都有洪周禄《无梦园集序》、陈仁锡《无梦园初集自序》及《征文自引》、陈礼锡崇祯八年《跋伯氏遗集》，版式、文字俱无差别。根据陈礼锡《跋伯氏遗集》可知，此集为陈仁锡去世后，由其昆仲子侄辈整理而成[⑦]，目录处题“男济生、济桢、济王、济思敬录；弟礼锡、智锡，侄济德、济世、济亨同订。”此集所收文章与《初集》多有重复，且目录所载两种附录《继志堂家乘》、《翠娱阁评选初集小品》，在这两种影印本中都已不存。刘廷乾《江苏明代作家文集述考》以为这两种影印本为同一刻本[⑧]，但经过对比发现，两者之间存在着差别，略述如下：
一、目录位置。续修本在全书总目后有一至三卷的文章目录，第四至八卷的文章目录则被移到各卷之首，而禁毁本的每卷文章目录都在该卷之首。
二、目录内容。续修本的卷一目录末有“《皇明世法录》、《通鉴纲目评》、《奇赏汇编》三书俱未有序，不敢以赝稿诬世，附白”两行字，而禁毁本中并没有这两行字，且有刮削的痕迹；续修本卷三目录末有“补遗”、“《王克仲稿》”字样，各占一行，禁毁本的相应位置没有这两行，亦有刮削的痕迹；续修本卷六目录有《朱贞母》、《沈节妇》、《吴贞女》三篇文章题名，共占一行，而禁毁本相应的位置上，三篇文章题名各占一行，且续修本多出《高士曹乐耕》、《纪孝子》二篇题名。
三、文章以及次序。续修本和禁毁本在目录中内容相同的，正文收录又有差别。比如卷一，续修本有《大学衍义序》、《大学衍义补序》，禁毁本无。卷二，续修本首三篇文章依次为《四书备考叙》、《四书指月序》、《四书麈谭序》，禁毁本则为《四书备考叙》、《大学衍义序》，缺第三页；续修本有《感应经解序》、《广欲仁编序》、《西湖月观序》，禁毁本无；而禁毁本卷末有《冒大行宗起鲁游稿序》，续修本无。卷三，续修本有《沈去疑稿序》、《许子旂稿序》、《王克仲湖上近言序》，禁毁本无，且《易余自序》位置与续修本不同。卷四，续修本有《游赤城山记》、《长洲慕同叶翁考最序》，禁毁本无。凡此种种，不一而足。
综合以上而言，续修本与禁毁本不会是同一版本，从它们卷一目录末的不同来看，应该是续修本在前，禁毁本在后，是续修本的修订本，不知具体时间，但两者相距应当不是很久。《中国古籍总目》（集2021）仅载南京图书馆藏本，当是有所遗漏。
《无梦园全集》初集34卷遗集8卷附录3卷
包括《初集》十四集三十四卷，《遗集》八卷，附录《小品》二卷、《家乘》一卷，《域外汉籍珍本文库》第四辑集部14至16册据美国国会图书馆藏本影印，世界数字图书馆网站（
